寇特今天發薪了。他每天朝六晚十,為鎮上的老大出賣勞力。回到家中還要照顧長期病患的母親。但不管他如何努力,薪水依然微薄,根本無法負擔母親的湯藥費。今天他獲發幾枚金幣,當作這個月的薪酬。明天他將會花光這幾枚金幣,在老大的糧店買糧食。
他別無選擇。
這個城鎮表面上店種豐富,商家公平競爭,實則鎮上的肉店、蔬果店、麵包店、藥店、家具店、油店等均為老大所擁有。這個市鎮的柴米油鹽,近九成都被老大控制。而鎮上的就業機會亦幾乎掌握在老大手中。寇特便是活生生的例子。
「菜、肉、燈油……都耗光這些金幣,媽媽的藥怎麼辦……」寇特對着桌上幾枚金幣沉思。一想到媽媽的咳嗽聲更加心亂如麻。他經過碼頭的茶座,碰巧遇見老大正攤開地圖,跟獵人們談天說地。
寇特硬着頭皮,打斷老大說話:「先生,我、我可否預支薪酬?家母病得很重,急需錢買藥……」
老大聽罷只冷笑一聲,繼續跟獵人的討論。其中一名獵人向寇特打量一番,跟老大悄聲說道:「老大,用他做餌,很合適喔。」
老大這才放寇特在眼內,沉吟一會後,嘴角上揚應道:「要藥對不?我就給你。」
寇特登時喜形於色,跟隨老大的手下去領藥。當他以為老大好心幫忙時,翌日老大和他的手下竟找上門來,要脅道:「要了藥不付錢?一共一百枚金幣。」
寇特登時呆住了,即怯懦道:「我哪有這麼多錢……」
「沒有嗎?那麼唯有用勞力償還了。」老大一聲令下,幾名手下即場拖走寇特,啟程前往鎮外的近郊地區……
寇特被老大和獵人們強行帶往沼澤。那裏陰森恐怖,惡臭瀰漫,滿地都是褐色的泥巴。一行人掩着臉,沿着地上疑似白骨的殘渣,撥開枯竭的垂柳,來到視野較開揚的位置。
突然,泥地出現強烈震動,沼澤頓時水花四濺,一陣腥臭撲面而來,更傳來幾把嘶叫聲。寇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……
一條灰藍色的巨龍仰着八個頭顱,在緩緩盤繞。牠身下壓住的不再是泥水,而是閃爍的金幣!
「到你出場的時候了!給我引開海德拉的注意!」老大提腿往寇特的背上一踼,寇特即整個跌在海德拉跟前。海德拉一聞人肉,八張嘴巴開口就咬,寇特即閃避至海德拉身後,動作大亂。
『要把所有頭都斬下來嗎?這根本不可能!究竟要怎辦……』寇特思索不斷,但海德拉的八張嘴巴連環進擊,早已把寇特逼得疲憊不堪。在生死存亡之際,寇特瞥見八顆頭顱中,其中一顆經常回頭監視身下的金幣。
『難不成那顆頭顱是……?』寇特勉力挺劍,避開龍頭揮撥,直衝至目標的頸項,用盡畢生之力,一劍揮下!龍血登時湧出不絕,寇特一個失足,滑倒至金幣堆上。海德拉亦隨之倒下,痛嘶慘叫,不斷翻撥龍身。
「成功了……金幣?」寇特迷糊間,看見老大和獵人們猛衝向金幣,手忙腳亂的將沼澤的金幣塞進袋中。寇特一聽見金幣此起彼落之聲,頓時回過神來,趕忙分一杯羹。
『有了這麼多金幣,一定足夠醫治母親的病!』寇特忙着往衣袋塞滿金幣時,卻被獵人發現。寇特一見獵人打算抓住自己,即跳返泥地,逃之夭夭。
「老大!那小子跑掉了!」獵人始終留戀眼前的金幣,故只遙望寇特逃去。
老大卻只揚揚手,眼睛釘着金幣說道:「快拿袋子來,這裏還有很多金幣。」
獵人見老大毫不在意,便繼續埋首金堆……
「喂!我不是叫你們拿袋……」老大抱着金幣滿瀉的袋子怨道。他一抬頭,手上的袋子即脫了手,金幣瀉滿一地。他眼前不但金輝閃閃,而且血跡斑斑,一塊塊破碎的血肉散落四周。龍嘶中混着人的悲鳴和慘叫……
那被寇特劈斷的頸項長出兩個新的頭顱……
「……七、八、九……」老大算着、數着。他像個待宰的羔羊,盯着海德拉九張嘴巴,向他吐出九根舌頭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