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三哥議和失敗後,孟獲和孫策帶兵折返,二人因無可避免的大戰而感到沉重,失落地垂肩走進營地。
甫一進去,便見到祝融坐在書案前閱讀文件,孟獲連忙上前關切地問︰「融兒,你身體無礙了嗎?」
「已經好多了。」祝融瞟了孟獲一眼後,視線再度回到文件上,輕聲問︰「議和一事怎樣了?」
「這……我搞砸了。」
「不,這不是孟兄的錯,都是對方——」
「敵方大將是你的三哥吧。」祝融放下手上文件看向孟獲,若無其事地插話。
孟獲驚愕地瞠目,低問︰「你、你怎麼會知道的?」
「你們出發後,我立即命人調查你所有兄長的死,當中只有你三哥沒有仵作見過其屍首。」
祝融呷口茶續說︰「之後便派人拷問跟隨你大哥的將領,得知是三嫂殺光獄牢的士兵、揹著重傷的三哥在暴風雨中逃出去。當時你大哥認為在這種情況下,三哥沒可能生還,所以沒派人追趕便當他死去。」
「原來是這樣子。」孫策敬佩祝融的洞察力,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查出真相。
「三哥擁有承繼南蠻的血統,這就是曹操願意借兵的理由。」
「融兒,對不起,我無法勸三哥投降……」孟獲感到自責,像要懲罰自己般用力地握緊雙拳,祝融卻伸手覆住他拳頭上。
「不用擔心,得知敵將是三哥那刻,便是我們的勝利。」
「誒?融兒,你這是什麼意思?」孟獲不明所以地問。
祝融勾起嘴角得意地微笑,帶著自信地說︰「即使擁有正式的血統,也不代表擁有相符的才能,對手是你三哥的話,我輕易便能擊敗他。」
結果果然如祝融所說,三哥沒有領軍與戰略的才能,不消一天,祝融便把對方擊潰——
她先派出一隊弱兵引三哥帶大軍走進狹隘的山道。待大軍全數走進去後,事先埋伏在兩旁山上的伏兵出現,引爆炸藥以讓山泥傾瀉,把去路和出路封住,再射出火箭,生路被封的大軍束手無策,成為一具具燒焦的屍體,這殘忍的屠殺直至日落結束。
祝融、孫策和孟獲穿過士兵鑿開的通路來到山道中央,來到三哥面前。儘管受到士兵保護,但面對祝融強勢的攻擊,三哥無可避免受到重傷,右臂左腳幾乎廢了。他一見到孟獲立刻面露討好的神情。
「十三弟,是三哥錯了,聽了曹操的唆使,求求你饒我一命吧。」
「三哥……」孟獲以憐憫的眼神俯視三哥,輕聲說︰「對不起,我做不到。」
「……你們這些混帳!即使我死了也不會放過你們!我要咒詛你們不得好——」三哥猙獰的話語被祝融揮下的劍斬斷,帶著不甘心和憤怒,瞠目結舌下斷氣。
她回首看向哀痛的孟獲,像要安慰他似的沉靜地說︰「這樣除了你之外,就沒其他人擁有王族的血脈,不會再有人挑起無謂的戰爭。」
「嗯……」孟獲閉目回應,淚水悄聲自眼角滑落下去。
之後,三人帶軍來到三哥的大本營,把殘餘的士兵全數擒住,有用的物資則充公運往王城,點算期間有士兵來報告說找到神秘的密道,三人於是帶兵來訪,很快來到密道盡頭。
「這裡是……拷問室?」孫策審視凝固在牆上的墨黑痕跡,皺起眉頭說︰「那傢伙真是惡趣味。」
「前面有人。」祝融瞥見一名蜷縮在角落、被鐵鍊束縛住的黑影。黑影察覺到聲響,遂坐直身子。
「三嫂!」
王昭君睜開腫脹的雙目看向他,訝然地說,「十三弟……你怎麼……夫君呢?」
「他死了。」祝融淡淡瞥了她一眼,漠然地說,「他被我殺了。」
「是這樣嗎……」昭君垂頭輕聲呢喃,不知是傷感還是釋懷,「所以你們也要殺掉身為他妻子的我嗎?」
「融兒……」孟獲以懇求的眼神看向祝融。
她回想起與昭君見面時的情況,終輕嘆一聲,「交給夫君處理。」
孟獲臉露喜色前去解開昭君的鐵鍊,她揉搓一下手腕,雙眸浮掠異樣的色彩,下一刻那色彩化成行動——
王昭君拔下插在髮髻內的髮簪,以難以置信的靈敏衝向背對她的祝融,舉高髮簪直刺——
「嗚嗯!」
祝融看著擋在身前的孟獲,手臂被髮簪刺中,鮮血直流,她難以掩飾怒氣,拔劍毫不猶豫刺進昭君腹部,並一腳踢飛她。
「夫君!」祝融急問。
「只是輕傷……嗯嗯!」孟獲本想安撫祝融,但被突然湧上來的腥甜阻止,無法忍耐一口噴出濃稠的血液。
「那是……簪子有毒!」孫策審視孟獲發黑的傷口。
「嘻嘻……對哦。」王昭君喘著氣說︰「這簪子是曹操交給我的,內藏罕有劇毒,你們不可能救得活他,不可能!我為夫君報了仇,哈哈哈哈——」
她瘋狂地朗笑,並在笑聲中斷了氣,但祝融已無暇理會,她連忙拔出髮簪,可是一切已經來不及,毒氣迅速在孟獲體內蔓延。
『呀……想不到我竟然以這種方式死去……』被蝕心的炙熱吞噬的孟獲茫然地思索,雙眼看向焦急命士兵喚來醫師的祝融,揚起寧靜的微笑,『不過至少能保護她也挺不錯……』
「融兒,沒能繼續保護你很抱歉呢……」孟獲伸手撫上祝融的臉,輕聲地說。
「醫師快來了,很快就會沒事的。」祝融胸口劇烈起伏,以手覆住孟獲的手說,但與其說在安撫孟獲,倒不如說在說服自己。
孟獲搖頭,對著即將來臨的死亡他並沒有感到害怕,唯一讓他掛心的是留下祝融這事,「融兒,求求你,即使我不在了,也請別捨棄人性……」
「不,我一定會救活你!」祝融難得地歇斯底里大喊。
「孫策……拜託你,代我照顧融兒了……」孟獲此時已經氣弱無息,孫策蹲下來握住他的手,慎重地點頭。
「謝謝你……」語畢,孟獲緩緩閉目,撫上祝融臉頰的手滑落,她木然地抱著逐漸變得冰冷的孟獲,內心升起了旺盛的冷火——
『曹操……所以打從一開始這女人才是他真正的一著……』祝融心如刀絞、無比悔恨,天下間已再沒有人能壓制住她:『我不會放過你!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你,以報夫君之仇!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