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天清晨,迦具土起來時,身體的疼痛感已然消去。只是,就連一直以來,存於體內的那種熟悉的灼熱感都消失不見。正當迦具土感到詫異之際,他不經意看向自己的雙手,赫見雙手寫滿黑色的咒文!他緊張地把身上的衣服全都脫下,沒想到,黑色的咒文竟遍佈全身。完全無法理解眼前所發生的事,唯一所知的,是自己失去了所有靈力……
他走出房間,便見到天照。天照見到他身上的咒文也嚇了一跳,驚愕地問:「發生了甚麼事?你沒事嗎?」
「我父親在哪?」迦具土問,他此刻只想見父親伊邪那岐,直覺告訴他,他身上的咒文必與父親有關。
「師父好像在山裡……」沒等待天照把話說完,迦具土便氣沖沖地去找父親。天照見迦具土的情緒如此不穩,生怕他會幹出甚麼事,於是趕緊跟在他身後,隨他一同前去找伊邪那岐。
伊邪那岐在山中冥想修行,一見到他,迦具土沒想甚麼,便衝上前,就是天照想攔他也攔不住。
「這些咒文到底是怎麼的一回事?是父親你幹的嗎?」迦具土憤怒地質問,心中希望父親的回答不是自己所想的那個答案。
伊邪那岐依然閉目冥想,迦具土忍不住朝他吼道:「回答我!」
「迦具土,你不要這樣,待會再問師父就好。」天照想叫迦具土冷靜下來,但迦具土完全聽不進耳,一手把天照推開,怒道:「回答我!」
此時,伊邪那岐才緩緩張開雙眼,他看著迦具土說:「那咒文,是我下的封印。」
「怎、怎麼會……?」連天照都覺得難以置信。迦具土雖早有預料,但從父親口中親自說出,頓時難掩失望之情。
伊邪那岐站起身,走到迦具土的面前繼續說:「這咒文會把你的靈力完全封印,使你變得與常人無異。」
「為甚麼要這樣做?」迦具土啞著聲問。
「因為你根本無法控制自身的靈力,這是唯一的方法。」伊邪那岐冷冷地說。
這態度惹得迦具土更生氣。他憤怒得整個身體都在顫抖,失望地說:「由始至終,你都沒有相信過我。在你眼中,我不過是隻怪物!」
語畢,迦具土拂袖而去。天照看向伊邪那岐,輕輕點頭後,便連忙追著迦具土而去。
他走到一個湖邊停下,湖面倒影出他的模樣,回想起父親過去的每句說話,頓覺自己的人生既可悲又憤恨,便朝湖水揮拳,揚起水花,弄得全身濕透。忽然,一條手帕在他臉上輕抹,他看過去,原來是天照。
「先抹乾身子,小心著涼。」天照邊說邊為他抹去臉上的水,迦具土的視線無法離開身上那詭異的咒文,如今的他失去靈力,卻比本來更不像一個常人。
「真是難以相信,父親竟會如此待我。過去他常說甚麼,只要努力修行,就能活用靈力,原來這些都不過是謊言。從一開始,他就視我為邪術而生的怪物……」迦具土茫然地說。
天照把手放在他的手上,微笑地跟他說:「或許,師父也有甚麼難言的苦衷?先別那麼失望,我們來一起想辦法吧。就是真的永遠失去靈力,你也沒有失去一切。」
她的說話刺激到迦具土的痛處,他驀地站起來,指著她怒道:「全身寫滿咒文的人不是你,失去靈力的人也不是你!你當然可以這樣大義凜然地說呀!」
天照被他嚇得不知該說甚麼,雙眼逐漸通紅;迦具土看見她腰間紅色的吉祥結,那快哭出來的表情,頓時甚麼都說不出口。他最後只拋下一句:「世上原來沒有人可以信任。」便獨自回去。
自那天後,迦具土終日待在書閣中,想要找出方法破解咒文。他誰都不見,將自己徹底的封閉。只是他日以繼夜地尋找,卻始終覓不到可以解除咒文的方法。
後來,有一夜,他仍在埋首於有關咒術的書籍中。忽然,附近傳來腳步聲,他緊張地朝聲音的方向看去,想不到來者竟是母親伊邪那美。他臉色一沉,回頭繼續看書,冷冷地道:「我沒甚麼想跟母親說,請你別來煩我。」
「我來,只是想把這書與你分享。」母親把書放到他面前,他一看,竟是那本禁忌的邪術之書!
「母親,你……」
「只要領悟邪術,即使沒有靈力,也能使出各種咒術或術式,說不定還能從當中尋得破解咒文的方法。」他看了看母親,眼神再度落回邪術之書,手不經意地握住天照所造的吉祥結,然後打開了那絕不可觸犯的禁忌……